《月亮与六便士》——2018读书记录
#2018读书记录#
《月亮与六便士》
这个系列就是一个读书记录,我思来想去,说是笔记感觉过于局限,毕竟写起来信马由缰,指不定会扯到哪里去。更何况最近几年读书量少,就自身而言,思想僵化愚昧无知,套以笔记之名难免有误导之嫌,索性以记录统称。
我向来认为记录是将文字作为储存工具做最下等的活计,正是为我这等无脑无思想的下等人量身定制的。
话不多说,切入正题。
这本书本是作为三月份的阅读计划,真正开读时间,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在3月29号。
不长,却断断续续读了大半个月,究其原因还是忙之一字,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要脸,毕竟遵循鲁迅先生时间海绵的比喻,忙字被造就的初衷便是为世间所有做不到的事找借口,但无可奈何,是真的忙。
所用时间长也有好处,对这本书的阅读体验经过了三次转变,即对斯特里克兰由不耻至同情,由同情转厌恶,再由厌恶至钦羡。
具体转折点的原因我将细说。
初读时,我承认我对这个抛家弃子的男人没有丁点好感。他冷酷自私,愚蠢无情,由于一度与我的世界观产生冲突,我不得不采取上帝视角来进行阅读,否则我怕我会砸了Kindle。
一个儿女双全的证券经纪人,突然之间离开了妻儿远赴巴黎,理由是追求艺术。一个从来没有表达过对画画有半点兴趣的人突然告诉你他将成为这世上伟大的天才。
我觉得这两者匪夷所思的程度是完全可以在天平上势均力敌的。
这也是我最初对他产生不耻感的具体原因,或许可以称之为“六便士”状态。
被世俗的蝇营狗苟蒙蔽感官还自作聪明的将之引申为适者生存的价值观并沾沾自喜。这是我对自己的羞辱。
在人格尚未成熟前或者说我还保留着一部分出世之心前,我定不会如这般蒙昧的给斯特里克兰定性,并且持坚定不移的态度。
少年人总比成年人更能海纳百川,尽管他们对善恶有鲜明且坚定的立场,但社会秩序所诞生的规则在他们的认知中还是属于可有可无的状态。他们尚且不会因为适者生存的价值观而去混淆是与非的界限,但是成年人会。
果然跑题了。
言尽于此,这是我对斯特里克兰的最初印象。
第一次转变发生在故事进行到“我”前往巴黎去拜访他之时。说到底是上帝视角的崩溃,心软的致命弱点令我对他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极大的同情。
我再一次陷入书中人物的视角对斯特里克兰进行解读,甚至同“我”一样暗中怀抱一种期待他“浪子回头”的情感。
这是一种与结尾处布里诺船长所说的,他自身与塔希提岛上众人所具有的同情是不同的状态。
那种同情更像是理解以及共鸣后产生的一种同理心,而我当时所拥有的同情心不过是一种极其幼稚甚至带着某种意义上涉世未深的状态。
故事不曾停止脚步,事实证明,我的这种微弱的并不能占据一席之地的同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并且对他的厌恶更甚,以至于达到了某种顶峰状态。
这是发生在斯特洛夫夫人自杀之后的感情转变,斯特里克兰再一次向我展示了他的自私自大,狂妄无知,愚蠢冷酷。
他令数次救济于他甚至在他大病将死时毅然将其接回家中照料的朋友的夫人为他背叛婚姻,并且转头弃之如敝,任她自杀却无动于衷。
大概是有些拗口,但即使是在最气愤的情况下,我也是不愿用勾引一词来给他加重罪名的。斯特洛夫夫人的背叛或许同他有关,但并不全是他的错。
我更厌恶的是他对生命的漠视,对追随者的冷酷,对道德底线的毫不在意。
我不惮以最恶毒的词语来诅咒这个将女人视为泄欲工具的男人,即便是现在,那终究是我无法体谅的地方。
于是在摆脱了弃书念头后,为了能继续阅读,我只好再次选择上帝视角。
最后一次心态的转变说来也巧,更像是命中注定。
我向来认为一个人在何时读到何书与何时遇到何人都是有冥冥中的恰当的安排的。这种认知严格上来说,算是一种归属论。
毕竟对于变化多端的世界而言,某一种知识的摄入都会成为潜伏在脑海中的一种力量,并将在未来的某天助力你去理解未知。
便是在今天中午,看戏精宿舍的最新漫画,里面对于戏剧理解的讨论,突然触动到了我。
原话如下:“不要对角色做上帝视角的评判,去理解他,去感受他。”
这突然成为了我将最后部分读完的动力,也算是一把打开正式理解斯特里克兰这个人的大门的钥匙。
不要对角色做上帝视角的评判,算是一记警钟。我突然发现前面所有的情绪,同情也好,厌恶也罢,都是站立在斯特里克兰的对立面去感知到的。
我从来没有试图从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情绪、状态和生活。
去理解他,去感受他,去拥抱他。
恰逢读到书中一段:
“摄住斯特里克兰的,是一种创造美的激情。这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让他四处奔走。他是一个永远跋涉的朝圣者,被一种神圣的怀乡之情所困扰,他体内的魔鬼对他冷酷无情。
有些人追求真理,坚定不移,为了实现它,不惜将他们自己的完美世界完全推翻。斯特里克兰也是这样,他所追求的美,等同于真理。”
突然被唤醒“月亮”状态。
我宁愿相信是久未读过好书,久未叩问灵魂,所导致的蒙昧世俗,而不是骨子里我自己不曾察觉的劣根。
我更倾向于以少年心态来评价这本书,评价斯特里克兰这个人。在摒除世俗利益所驱使的条条框框后,斯特里克兰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人。
他更像是我们每个人少年时代都曾被驾驭过的独一无二的灵魂,或者说是艺术之魂。
每个人都是可以成为艺术家的,无奈它与生活的存在如同火与冰,势均力敌只会平庸,火胜便会不得善终,冰厚则将困于世俗。
有些人选择压制这种来源于灵魂的悸动,然后安于现状,在以钱财衡量优劣的社会做一个闭目塞听的清明者。
而有些人则是任由这悸动冲荡灵魂,一方面强忍着莫大的煎熬,一方面继续遵循心底的声音无所顾忌,直到那股力量终于寻出一个罅隙,然后滂沱而出,成就出足以万世留名的艺术。
我不耻前者,却做不成后者。
且不提那些煎熬将有多痛苦,单是可遇不可求的状态都有可能令人成为生活的奴役,一辈子的庸碌者。
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考虑了一下,还是等斟酌出较为规整的字句再任其宣泄吧。
计划下一本:《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